QUICK & GREEN

TINYDUST:

（陆续整理旧文）

 

    晴朗的早晨不如阴雨天那么让人想赖床，但也不逊色多少。

    Barry从枕头底下扒拉出震个不停的手机，闭着眼睛按下了接听键：“Barry Allen。”他的声音和人一样还没有醒透，哑哑的带着一点粘稠。

    「开窗往下看。」

    他用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个声音以及内容，然后一把掀开盛满金色阳光的被子，鞋都没穿，扑到窗前推开窗户。

    Hal Jordan靠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抬头举起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冲他挥了挥，然后露出一个有点夸张的表情。

    Barry用膝盖想都知道那是在笑他还穿着睡衣。

不过只要他愿意的话，他可以做任何事，just in a flash。所以几个眨眼的时间过后，他已经收拾妥当站在Hal面前。

“Surprise！”Hal拉开副驾驶座车门还装模作样行了个礼，“我们开车出去吧！”

Barry被逗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开车出去，还是坐上了副驾。

Hal握住方向盘的时候，Barry已经扣好了安全带。他问当司机的那位目的地是哪里，只得到了「保密」的回答。

好吧，那算了。Barry安定地把头靠上车窗。他在玻璃的倒影里看到Hal伸手按开了大约是播放碟片的开关一类的按钮，啪嗒一声后音乐响起来。

出乎意料的不是什么节奏强烈喧嚣吵闹的歌。尽管才刚起床不久，听着舒缓的调子Barry觉得好像又困了起来。

别睡，Barry对自己说。但大约是车里气氛过于平静，他整个人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眼睛也不受控制地要合上。

Hal侧头去看的时候，Barry已经睡着了，头随着车子的颠簸一下一下敲在玻璃上。他有点好笑地一只手把住方向盘，另一只手艰难地从后座拽来一个靠枕给Barry垫在脑袋和车窗之间。像是睡梦中感觉到了一样，Barry眉头舒展开来，他蹭了蹭靠枕，抿起了嘴。

Hal冒着违反交规的风险，凑过去偷了一个吻。

然后他伸手关掉了刚好放到尾声的歌。

*****

Barry醒过来的时候，有点尴尬地发现Hal已经停了车，正在手里玩着钥匙扣。“到了吗？怎么不喊我……”他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的安全带已经被解开了。

“看你睡的那么香，梦到什么？”Hal笑微微地看过来。

Barry老老实实回答：“吃的。”

Hal脸上表情很微妙，他被呛到似的咳了几声：“咳……正好，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吧。”

从路边的景象判断，这里应该是靠近郊区的小镇了。Barry走在Hal旁边，两个人漫无目的地逛着，打算找家当地的饭馆来解决午饭。

无计划的旅行最大特点就是随机事件，比如一个从屋顶摔下来的孩子。不过这个孩子很幸运，当时经过的两个路人其实都是超级英雄。几乎在Hal的戒指刚刚亮起的一瞬间，Barry的身影已经从他身边消失，出现在滑下砖瓦的屋檐下。他把那个孩子接在怀里，然后转身对Hal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微笑。

Barry轻轻拍着柔软的小小身体，受惊吓的孩子趴在他怀里抽噎着，慢慢安静下来。Hal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屋里的母亲正好闻声赶出来。她从Barry手里接过孩子，紧张地在孩子后脑打了一巴掌：“你又不听话！说了多少次不要爬屋顶！”小男孩拼命扭头，对Barry露出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Barry几乎一秒就被软化了，Hal看着他走过去对那母亲说着什么“小孩子顽皮是正常的”“这次我们刚好路过下次可别这样了”的话，有点不悦地撇了撇嘴角。

可他这么大个人总不能因为被抢走注意力去吃一个小孩的醋吧。

母亲说什么也要请孩子的救命恩人在家吃顿饭，他们互看一眼，顺水推舟地就同意了。

吃饭的时候男孩子非要坐在Barry身上。面对母亲窘迫的表情，Barry表示完全不介意，还搂着小男孩给他喂饭，坐在一边的Hal只好不情不愿地假装大度。而且那个赖在Barry身上的小鬼还时不时朝Hal投来敌意的瞪视，简直是对他意志力的严峻考验。

就这么暗潮汹涌地吃完了一顿普通的饭，临走时听说他们自家旅行的孩子母亲说什么也要塞给他们一大包自家做的干粮带上路。Barry不肯拿，Hal倒是理所当然的接过来，还顺手在小男孩头上狠狠地乱揉了一把。

直到重新发动了车子，Hal还沉浸在报仇成功的得意里，愉悦地吹着口哨。

“什么事这么开心？”Barry抱着食物袋子看过来。

“哼哼，刚那个孩子跟你倒是亲热呀，我都看着呢。”Hal故意撇嘴。

Barry用手肘撞他一下。“你真是……幼稚。”然后在Hal伸手掐他大腿的时候大叫着“好好开车！”把他推回去。

随着车子的行进，路旁的建筑与人烟越来越少，渐渐的只剩下自然景色。

“你可以继续睡一下。”午后的阳光让车里变得闷热，Hal打开了车窗。

Barry拽了拽领口。“我已经睡了一上午……”

“只是提议，因为晚上大概睡不成了。”Hal说着，看到了Barry突然涨红的脸，赶紧摆手补充，“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Barry把头靠向另一边，降下了车窗，在逐渐减小的玻璃倒影里看到Hal摸了摸鼻尖。

*****

他是被窗外变冷的风吹醒的。

Barry动了一下发僵的脖子，他前一天是熬夜加班没睡多久，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在车上睡了一天。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路旁的树，远处的山，都模糊成深色的影子。

“唔……我替你开一会儿？”他揉揉眼睛坐起来说。

“已经快到了。”Hal很肯定的说，虽然Barry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在这种周围完全没有地标的情况下他是怎么确定位置的。

反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么想着Barry打开袋子找出食物来吃。他拿出的小纸袋里装着的应该是自家烘焙的饼干，已经凉掉了，所以并没有出炉时诱人的香气，但依然酥脆可口。

“啊——”

“嗯？”他扭头去看发出声音的Hal，“怎么了？”

“呆子，喂我啊——”

Barry手上拿着半块，赶紧一下塞进嘴里，从纸袋里拿了一块新的递到Hal那边。

“都递过来了就干脆送到嘴里嘛……”Hal抱怨了一下他总是不太够的主动性，然后就张嘴安定地等待喂食。

于是Barry又从袋子里拿了两块，三块饼干叠在一起，一回塞进Hal嘴里，至于他是不是噎着了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得寸进尺的人就是需要教训。

他们都摇上了车窗，隔绝了入夜的凉风。无人烟的郊外并没有人造灯火，Hal把车灯开到最强光，照出前方的路面，视野可见范围内空无一人，只有延伸到夜色里去的无边旷野。

这样开了大约有一刻钟，Hal停下车。“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Barry四处看了看，目光所及的景色和刚才并没有什么区别。

Hal没回答他，熄了火然后关掉车灯，打开车门窜下去，接着两三下爬上了车顶。他用脚跟去敲Barry那边的车窗：“快上来一起！”

Barry生生忍住拽着腿把他扯下来的冲动，也下车然后翻上车顶。Hal已经躺了下来，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身侧空出来的地方。Barry在他旁边躺下来，车顶的地方并不宽敞，他就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熄掉车灯之后，原本黯淡的月光和星光一下子明亮起来。

“你去过哪些？”Barry指指天上。

Hal盯着散布的群星，发出沉吟的声音。“嗯……你应该问我没去过哪些。”他抽出枕在脑袋下的右手，点亮了戒指，绿色发光的手绕下去打开了车门，从副驾驶座上抓起了食物袋子，拎着放到Barry身上。

“谢了，天才。”Barry接住了袋子，他面前的绿色的手的光亮了一点，比了一个拇指，接着又进入车里按开了音乐开关。

‘……Till the end of time forever , you are the only love I’ll need……’

“那么，哪些你没去过？”

“你确定要问这种质疑我能力的问题？” 

‘……Imagine me without you , I’d be lost and so confused……’

“我去过的很多星球在这里都看不到。”

“隔得太远？”

“不全是。有些离得很近。它们只是……不发光，不那么引人注目。但依然也是让居住在上面的人们赖以为生的重要星球。” 

‘……It was like you heard me calling , and you rush to set me free……’

“他们一定很高兴有绿灯侠的保护。”

“我的责任。也因为这些原因，我对我出生的这个星球太疏于照顾……”

Hal把右手举到面前，盯住绿色的戒指。而Barry抓住了他这只手：“不是还有我们吗。”

‘……I can’t imagine me without you.’

Hal动了动手腕，翻转手掌握住了Barry的手指。他小幅度地翻身，面对着Barry，拉着他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吻住了掌指关节。突起的地方贴着唇缝，契合的感觉让他微笑起来。

Barry有一双在夜里也依然明亮的蓝眼睛。Hal没法形容每当它们看向自己时心里安稳而欣喜的感觉。

“为什么想到今天开车出来玩？”

“你不知道？”Hal有点惊讶，又好像在意料之中，“也是，你忙成这样……”他的戒指亮起光芒，一个绿色的手拿弓箭的小天使凭空出现，绕着他们飞了一圈，钻进车里。

“咦？”Barry探着头去看，小天使，或者说绿色的丘比特，手里拿着一张叠起的纸飞回来，停在他面前。Barry接下小天使递给他的纸，打开来看。

是一张情人节的宣传单。

“Happy Valentine’s day.”

*****

这一天的后续是，Hal在车顶上睡着了，睡了一天清醒得不得了的Barry不得不把他搬进车里，然后试图找到无迹可寻的来路回家去。

                                  <END>